《青青余村》,“青青”在哪里?
时间:2019-10-20 来源:宇飞的后花园 飞越的世界 字号:[ ]

昨晚有幸在温州大剧院观看了话剧《青青余村》。因为安吉余村是明星村,所以,对于这部展现明星村变化的话剧,早就期盼。但是,看完以后,脑袋里存了不少疑惑。“青青余村”,我以为是一部充满青春活力和新农村气息的话剧,可惜没有看出“青青”在哪里。

是我没有看懂?

今天抽闲到浙江话剧团的官网上找到了该剧的介绍,看完以后,疑惑并未消除,反而增加了。

以下是我率直的观点,仅供参考。

第一个问题  为什么不同意拆迁?为什么同意拆迁?

这个问题是全场观众议论最多的问题。散场后,我收集了一些观众的意见,他们的看法与我一致。

阿桂嫂为什么不同意拆迁?这个问题没有讲明白。从剧中看来,她当年从富裕的德清县嫁到贫穷的余村,父母是不同意的。为此,父女两代的隔阂一直没有消除。她不同意拆迁,就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,等着父母来看一眼,看看她的房子,让父母放心,她过得并不穷。且不说她的心理有些执拗甚至于是一种病态,按照剧情来看,她的这种心态就站不住脚。

她是一个从富家嫁到穷家的女人,当年她嫁到余村的时候,还没进洞房,余村的矿山就出人命了,两声爆炸已经让她胆颤心惊,这是一;第二,当女儿还是婴幼的时候,她背着女儿和阿桂在上海的工地拌水泥,足见余村的经济是贫穷落后的;第三,作为一个村民,想必她也吃尽了环境恶劣的苦头。那么,全村要整体拆迁的时候,她有什么理由要当钉子户?是自讨苦吃么?就为了等着父母来看一眼她的房子,而且自己又不主动联系父母,还要被全村的人议论,给村两委增添工作困难?难道,这就是她的出发点?

女书记把她的父母请来了,她与父亲的恩怨消除了。这个时候,父亲提出来了,“为什么一定要拆迁?我不同意拆迁!”父亲的意见并不是完全错误,凡事无绝对,在全村整体拆迁的前提下,保留一栋房子作为纪念,未必是坏事。所以,后一场中,村书记也准备修改方案了。而这个时候,阿桂嫂却主动上门了,给了一张“同意拆迁”的字条。她为什么同意拆迁了?醍醐灌顶了?还是觉得自己以前做得太过分了?很遗憾,没有从剧情的交代,以及演员的表演中看出来原因。

第二个问题  谁是第一主角?这个戏到底要说什么?

编剧陈国峰说:事实上,余村能成为今天这样仙境山乡,村干部们起到了重大的根本的作用。但是要按照常规写法,那肯定是观众一想就知道的故事:村干部们如何耐心细致地去做村民们的思想工作,如何解说美好的远景规划,如何以身作则奉献牺牲,诸如此类,看了开头就猜到了结尾。我不想写这样的戏,浙话和导演也不想要这样的戏。

余村几十年的发展变化历程,人物之间相互的恩怨纠葛,三代人不同的价值理念,干部和群众之间的公私利害纷争,都在这个除夕之夜轰然展开,渐次绽放。全剧的矛盾,集中在钉子户刁难村干部的剧情主线上,看到最后,我们才发现:钉子户夫妻的爱情是那么亮丽动人,甚而有些凄美;村干部们是那么朴实勤恳,情怀非常感人,甚而有些悲怆;余村所代表的山乡,一如整个中国的艰难蜕变与升华,正在走向一个宏大而和美的愿景。……

上述两段文字摘自于浙话的网官。看得出编剧意图要写一个全新的新农村建设的戏,希望通过一个戏来展示农村的多个侧面,爱情,村干部的工作,山乡的蜕变,都想写一写。但在我看来,有些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感觉。

这个戏的主线应该就是村干部如何化解最后一栋房屋拆迁的矛盾。在写足这条线以后,可以附带地写写别的。在我看来,一些东西是多余的。比如村长(其实应该是村主任)的儿子和阿桂的女儿没有必要出现,两家孩子谈恋爱这条线可以保留。比如村长的父亲,也是个多余的角色,和本剧没有必然的关联。第一场中,大概是为了烘托村长的人物形象,村长多次叫儿子去陪爷爷,这是为了体现孝道么?我以为不必面面俱道。至于阿桂夫妻爱情是否凄美,我觉得这不是重点。

看剧目说明书,看最终的谢幕,阿桂嫂作为第一主角,有点匪夷所思。余村的蜕变中,阿桂嫂这样的人,并不是代表人物。或许编剧的意图是把阿桂嫂塑造成一个典型人物,觉得通过阿桂嫂与村干部镇干部的较量,促使了乡镇干部的管理思维的革新?倘若是这样,那就应该把戏写好写足,用更加高明的方式来写,而不是通过喝酒来决定拆还是不拆。诚然,作为村干部,确实会被逼着与村民斗智斗勇,喝酒赌酒,但是,如果这种方式值得宣传的话,是否村干部都得酒量惊人?反过来说,阿桂嫂这种赌酒的方式,难道值得大书特书,值得歌颂?与其一出大戏从头到尾都在赌酒,还不如循规蹈矩,老老实实地按照常规手法写一部戏。

这部戏插叙了两次。如果是简短的插叙倒也无妨,戏剧中常有的手段。但,这两次插叙,把观众的情绪给搅了。说实话,我一直到了半小时左右的时候才有点入戏,没过一会儿就来了个插叙,然后就看到一群人费力地在搬道具,插叙完了,又把前一幕的道具搬上来。后面的插叙也是如此。

第三个问题  余村是在安吉还是在北方?它到底有多么的“青青”?

余村在安吉,这是不用争论的。

但是,第一,剧中的余村人,为什么个个都说着京韵十足的普通话?

不要觉得我是在吹毛求疵,作为南方人来说,同一句话,同一个意思,他与北方人断句换气的方式,以及重音的处理,都是不同的。我作为南方人,听到各位演员的台词,总是觉得怪怪的,觉得是一群北方人在演南方的人物。

简单举几个例子来说吧。第一,治保主任见到村长的爹的时候,打招呼居然是“您吉祥”。第二,“大过年”从头说到尾。浙江人没有“大过年”的说法,要有的话,也是近几年在东北小品飘红以后,浙江人被带出来的。第三,“您”,“咱们”,“寻思”,这些也不是浙江人的说法。一群浙江山村的普通村民,是不会说这些词的。

还有,阿桂嫂看起来并不像南方的村妇。南方的村妇如果说精明能干,呈现在肢体语言、面部表情和语言表达上,一定是轻快灵活还带着点女人的妩媚。我没有从阿桂嫂身上看到这些,全剧中只看到她在耍横。

第二,该剧名为青青余村,舞台的呈现反而极其压抑沉闷。青青余村,就不能让人觉得轻松一些?看到一个青青的世界?如果按照常规手法展现一下蜕变后的农村景致,是不是更好?

第四个问题  有待推敲的细节

其实前三个问题都是有待推敲的。下面这几个细节,容我再多嘴几句。

第一,按剧中所说,1986年阿桂结婚,他高中就出去打工了,照此算来,阿桂大约在1980年左右就能外出打工了?那时候打工有那么容易咩?

第二,既然阿桂曾经和老婆在上海的工地当小工,当年过得那么窘迫,那么,人到中年的阿桂,哪来这么笔直硬朗的身板?阿桂第一场出现的时候太帅了,加上话剧味道太浓的共鸣腔,我以为阿桂是个文化工作者。

第三,岳父发怒的手势。这是一个话剧演员惯用的手势,今天看起来已经用得太滥了。岳父发怒的时候,手连续朝下指,似乎和地面有仇。岳父是一介平民,虽然是个配角,能不能换个符合人物身份和性格的手势?

第四,最后一场,村长的儿子发表意见的时候,治保主任居然斥责,叫人闭嘴。我想,论职务,村长大;论场合,治保主任是在村长家;那,他在村长家里斥责人家的儿子,叫人家闭嘴,合适么?

第五,主题歌的歌词。“东家的台阶短,西家的粉墙宽,咱是几代的好街坊,一壶新茶聊得欢。莫怨天地窄,不羡瑶池仙。......”这歌词看起来是调解邻居纠纷,而不是展示农村美丽画卷的,如果用在《六尺巷》这样的剧中反而合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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